中兴巨亏：追求规模用力过猛 内部分配机制失衡

    中兴通讯的“中年危机”越来越深重。

　　昨日，中兴通讯发布2012年第三季度业绩预告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同比下降254.42%-263.78%，亏损为16.5亿元至17.5亿元。公司管理层对此糟糕业绩表示歉意并决定集体降薪。

　　全球设备商业绩疲软已成为不争的事实。上半年，爱立信、华为、中兴、阿朗和诺西无一例外地出现利润下滑。但中兴通讯从去年仍保持盈利急剧转为巨幅亏损，不能仅仅归咎于行业不景气，其经营战略的失误及内部管理问题或许才是主因。

　　过度依赖运营商内忧外患

　　中兴通讯正在品尝片面追逐市场规模的恶果：国内市场被运营商拖累现金流流转速度，国际市场新合同进账屈指可数，中兴通讯陷巨幅亏损绝非偶然。

　　在中兴通讯前总裁殷一民执政时代，殷倡导“现金流第一、利润第二、规模第三”的稳健战略，但由于华为以低价竞争策略迅速赢得市场规模，中兴处于落后态势，并逐渐被华为拉大距离。

　　尽管殷一民从2008年开始转变作风，但为时已晚。2010年3月，中兴通讯选择史立荣代替殷一民出任公司总裁，加强了对主流国家主流运营商 (俗称“大国大T”)的支持力度，强势扩张。从当年起，中兴开始以销售额作为事业部的主要考核指标，这意味着在中兴内部“规模效应”的重要性首次盖过了现金流与利润。

　　中兴的激进战略调整很快收到了看似漂亮的效果：2011年，中兴通讯合同销售额首次突破千亿人民币大关。但这仅仅是个幻想。过分依赖运营商、追逐市场份额的过程中，中兴通讯实际上已埋下危机的种子。

　　在分析第三季度巨亏的原因时，中兴通讯表示，国内市场方面，运营商集采模式的改变对公司收入确认方式造成了较大影响。受运营商投资结构和周期变化的影响，中兴通讯相应的营收规模有较大幅度的下降。

　　这个因素并非首次出现。在发布上半年财报时，中兴通讯曾表示约有30亿的已发货物未获得运营商初验单，以致有20亿元左右的收入无法计入上半年。这些项目包括中国电信(微博)PON、中国移动(微博)TD-SCDMA五期以及中国联通(微博)WCDMA三次集采等项目。

　　“被联通欠款拖死，被移动集采玩死。”业内人士认为，这是致使中兴通讯巨亏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国际市场方面，中兴通讯表示，受全球经济走弱的影响，海外运营商投资放缓，加上过往的低毛利率合同在本季度集中确认，三季度毛利同比比有较显著的下降。而历史上毛利率较高的非洲地区自年初至今正处于旧项目向新项目过渡中，新增合同较少。

　　这对于海外市场份额约占总体份额2/3的中兴通讯而言，无疑是巨大打击。

　　据了解，从去年第四季度起，中兴通讯不再接低毛利订单。有中兴通讯内部员工此前透露，由于海外市场拓展不顺，自今年春节以来，先后有数批中兴海外派驻工被召回，回国后需自找门路，如找不到则将成为闲置人员。

　　惯用一次性收入粉饰财报

　　中兴通讯上市后，中兴通讯投资成立了许多子公司，涉足能源、房地产、电子产品等多个领域，也是国民技术、特种设备公司等公司的大股东。

　　中兴通讯早在去年已经出现亏损，不过通过对子公司的资本运作得以获得一次性收入来粉饰当季财报，使得财报巨亏在今年三季度才出现。

　　2011年上半年，中兴通讯净利润7.69亿，而在当季财报中中兴通讯约有11.65亿的投资收入计入，其中8.46亿为出售上市公司国民技术股权获得。如果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股东净利润去年上半年是负7700万元。

　　这种情形在今年再现。今年年上半年中兴通讯表面实现了净利润2.45亿元，但这些利润主要由软件产品增值税退税的11.5亿贡献所得，实际上运营亏损则高达8.63亿。

　　最近中兴通讯又沿用了从前的套路，公告称以5.28亿元转让所持有的深圳市中兴特种设备有限责任公司68%股权，预计将为公司带来3.6亿元—4.4亿元投资收益。

　　而在中兴通讯2012年半年报中，其投资性房地产从期初的0元增加到期末近15.96亿元。有证券分析师称，中兴通讯将固定资产变成投资性房地产，按公允计量便不需要折旧。可以做大净资产，降低负债率。

　　内部分配机制失衡

　　撇开运营战略不谈，比起华为的“狼性”，中兴通讯的利益分配结构使公司活力不足。

　　与爱立信、华为、诺西、阿朗这些公司的纺锤形利益分配结构不同，中兴通讯更像金字塔式的利益分配结构。

　　资料显示，中兴通讯第一大股东是中兴新，中兴新的控制方是中兴维先通。中兴维先通是由侯为贵以及38名早年中兴创业元老及现任中兴高管作为自然人100%投资的私人公司，实际控制人侯为贵、殷一民、史立荣等人。中兴的创业元老借助这种方式，达到了以最小出资来控制中兴通讯上市公司的目的，“中兴通讯的大量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逐级地流向了中兴新和它的实际控制者维先通。” 此前曾有媒体报道称。

　　虽然中兴通讯也有期权激励计划，可以让部分骨干员工享受股票增值和分红的收益，但有内部员工抱怨称，受限于业绩及股市表现，有各种解锁限制，激励的作用是形式大于实质，远远不能匹配一线主管的艰苦付出。

　　中兴的管理层在预告巨亏的同时宣布集体降薪，不过其公告并未言明降薪幅度和波及的管理层范围。对比中兴通讯的利益分配结构，降薪可看做仅仅是一种态度的宣示，对公司管理层的薪酬影响可能微乎其微。

　　目前，并没有迹象显示降薪会波及全员。但从中兴通讯公告来看，第四季度战略调整主要包括回归利润第一的策略，控制内部成本，整合产品线，进一步的裁员已是其中之意。

　　业内人士对中兴的未来表示悲观。“开不了源，只能节流，降薪，收缩产品线？感觉是进入了恶性循环。”

　　行业大环境对中兴非常不利。有分析师预计，今年年底之前，可能转化为中兴通讯新订单的运营商资本开支规模不会显著增长，明年全球电信领域的资本支出只会出现个位数的增长。

　　因此，中兴通讯的冬天可能比预想的更为寒冷和漫长。